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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日期：2014-07-04

【創業】A piece of cake
【Yahoo!專欄】作者：蔡里長
A piece of cake和It's not fair！（這不公平）是我知道好萊塢電影裡最常使用的片語或句子。 A piece of cake原意是一塊小蛋糕，通常會翻譯成小事一件或小菜一碟，意思是手到擒來的簡單事。但有人把這個片語掛在攤位的招牌上，還配上很台的中文：「一塊粿」，出現在嘉義市仁愛市場的小角落。攤位的主人是三十歲的年輕人，民國七十二年六月我從嘉義高中畢業，過了一個月他才出生，之後他變成我的嘉中學弟。他叫「阿景」，淡江大學統計系畢業，當兵退伍後，他在北部擔任房屋仲介，自己的房租每月一萬二，他覺得生活還過得去，因為收入不錯，但夢想驅使他返鄉，面對新的挑戰。父親務農，媽媽在嘉義縣新港鄉市場賣碗粿和麵線，阿景是家中的長子，回家幫忙，每天清晨三點起床，幫媽媽打理出攤的雜事，蒸粿的地方沒有冷氣，只有汗水。之後他自己出來闖天下，在本里仁愛市場某飲料店旁租了一塊一坪大小的畸零地，擺攤賣起煎粿——菜頭粿和芋頭粿，最早還賣麵線，但人生的伴侶因為夢想而告別，現在只剩他一個人，忙不過來，只好先收起麵線，單賣煎粿。清晨三點起床，幫完媽媽準備好上市場賣的東西，阿景從新港鄉趕赴嘉義市的仁愛市場，這裡南臨全國最大的眷村改建國宅經國新城，往北直通嘉義火車站，往東則是大同國小，是個熱鬧的傳統市場，人潮多，競爭也大。里長冷靜觀察著仁愛市場攤商的起起落落，有人一做幾十年，有人撐不到三個月就黯然走人，阿景這個賣煎粿的大學畢業生能撐多久？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，我發現阿景出現了「客製化的招呼」，有些客人認得他，他也認得那些客人，親切的問候，像朋友一樣。第一次來買的，不叫消費者，叫試用者，買過回籠的，才叫消費者，阿景已經有一些穩定的消費者。夏天的清晨，太陽還沒升起，氣溫宜人，但阿景站在煎鍋前用鍋鏟不斷翻著菜頭粿和芋頭粿，切塊、加佐料、打包，揮汗如雨，這裡跟家裡的蒸粿的地方一樣，沒有冷氣，只有汗水。問收入，阿景說比他以前在北部當房仲時差很多。返鄉打拼，只因為心中有一個夢想。「我希望可以打造出自己的品牌！」請學設計的高中同學畫了「一塊粿」的招牌，在傳統的仁愛市場頗具特色，但要打出自己的品牌，路還很遠，阿景花了一筆錢，買了台機器，把煎粿裝成真空包在網路販售。在此之前，他走實體行銷，帶著簡單的廚具和菜頭粿、芋頭粿，奔走於他以前服務過的客戶辦公室，在茶水間當場煎粿請大家吃，藉以打開知名度。這招五十年前我老爸也用過，創業唯艱，但這種土法煉鋼方式拉住的客人往往是最穩固的，五十多年過去了，當年老爸在台南縣鹽水市場裡揮汗煮菜推銷白醋拉住的經銷商，雖然都各自交接給第二代，但生意還持續往來。我竟然在一個學弟身上看到老爸當年的影子，該緬懷老一輩創業的堅定意志？還是驚訝於眼前這位年輕人重拾了復古的作風？一時間我迷惑了！傳統市場裡，一個賣煎粿的大學畢業生，他沒有對這個世界大吼「It’s not fair！」，而是在招牌上寫著「A piece of cake」，阿景用汗水和努力步上艱辛的道路，仁愛市場裡的攤商起起落落，來來去去，但我看好他。